【宋立林】坐穩冷板凳,苦心著華找九宮格空間卷——評梁濤師長教師《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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坐穩冷板凳,苦心著華卷——評梁濤師長教師《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》

作者:宋立林

來源:作者授權 儒家網 發布

     小樹屋      原載于 《博覽群書》2010年第6期

時間:孔子二五六六年歲次乙未玄月三旬日辛卯

           耶穌2015年12月瑜伽教室29日

 

好幾年前,就聽楊朝明師經常提起他的老友梁濤師長教師,說他學問很好,很用功。自那時起,我就開始關注梁老師的文章。梁濤師長教師是西安人,曾隨張豈之師長教師攻讀博士學位,后在社科院歷史所做博士后,師從盧鐘鋒、姜廣輝二師長舞蹈教室教師,又“私淑”李學勤師長教師,與侯外老的門生有著多重師承關系,可謂隧道的“侯外廬學派”第三代傳人。后來,屢次讀到家教他主編的內刊《中國思惟史研討通訊》,今春在泗水會上,韓星老師轉贈其所著《中和學刊》《孔學述論》及梁濤所主編之《中國思惟史前沿》,此即為《通訊》數期之精選輯刊。又聽說他往哈佛一年,再后來到了中國國民年夜學國學院。往年還獲得他負責編輯的《中教學場地華國學研討》創刊號。師弟忠強現在追隨梁老師讀博,關系是以更覺親密。

 

往年蒲月在清華開《保訓》座談會時,終于第一次見到梁師長教師。梁師長教師比楊師略小幾歲,但比老師顯得年輕不少。后奉師命,將新出之齊魯書社版《孔子家語通解》一書相贈。以前與光勝兄交通關于先秦儒家學術傳衍問題,尤其是所謂“子曰”問題,光勝兄謂,他讀梁師長教師《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》一書,其論精到平允,深受啟發,遂徵引以為本身立說之根據。不佞對此雖有所保存,然已萌發一讀此書的欲看。清華會后不久,即講座場地獲得了在網上所購之《郭店竹簡與思孟學派》。皇皇巨著,54萬余字,非常厚重,裝幀亦簡潔優美,非常可愛。前有李學勤師長教師所作序文,對梁師長教師多所表揚。

 

得書之后,放下手頭的其他事務,用了整整一周的時間,焚膏繼晷、專心致志地啃讀起來。最后在書尾記下了這么一句話:“2009年7月8日讀竟,歷時一周,目昏腦明。”何謂“目昏腦明”?目昏者,是指數日接連不斷攻讀此書,乃至身心俱疲,目為之昏聵,腰為之私密空間酸痛。前人所謂苦讀者,蓋指此也。讀書真苦差事也,耗費精力,以此為最。腦明者,是指對郭個人空間店竹簡與思孟學派之諸多疑難問題,藉讀此書而冰釋。雖然仍有許多懸疑有待解決,有許多新問題涌現心頭,但此書之學術價值不容忽視。在我看來,此書可以說是思孟學派研討的一座里程碑,帶有總結性質,后之論者將無法繞開。

 

自從1998年郭店簡正式公布至此書出書,整小樹屋整10年。此10年間,梁師長教師將精神幾乎傾注于此,發表了數十篇見解精到的學術論文。此書恰是在此基礎上收拾而成,真可謂十年磨一劍,終成正果。學教學問之事難矣哉!然學問之真諦亦在焉。讀畢此書,掩卷尋思,獲益很多,感歎不已。茲僅就深有感觸者,略述如次。

 

第一,十年磨一劍之學問工夫。古來成績年夜學問者,往往不出博與專二途。自來儒家好談通貫博雅,而現代治學則著重專門。治學中博與專之牴觸,在當下尤顯凸起。觀梁氏之勝利,則十年磨一劍,誠為治學之不貳法門也。猶記十數年前,北年夜錢理群師長教師來校講座,談及治學須“沉潛十載”,方可有成,正與梁師長教師事跡相合。泛覽博觀,雖能開拓眼界,然常常不克不及深刻,不克不及深刻則無所謂學問也。是以之故,找準本身的興趣點,打形成本身的“自留地”,深耕細耨,假以時日,必成正果。然后方可易地而耕,開疆辟土。否則,廣博有余,而深入缺乏,學術恐將一事無成。以此自娛自樂尚可,以此態度治學則屬下策。而不佞興趣廣泛,近來讀書尤喜博覽,泛覽群籍,古今中西,文史哲思,且常常以此為榮,自鳴得意,然以此觀之,不佞必會議室出租須“脫胎換骨,從頭做人”,改失落“惡”習,“從善交流如流”。而這需求以感性把持理性,使興趣濃縮于一隅,由博返約,待有所成績后,方能由約返博教學,卓然自立。

 

梁師長教師之令人欽佩者,在會議室出租于其甘坐冷板凳之學術精力。當今社會,對學者之各種誘惑甚多,于是一股急躁的深謀遠慮的不良風氣在學界彌漫開來,令人唏噓不已。但是,凡是在學問上真能有所創新、衝破,做出貢獻者,莫不是能坐住冷板凳、頂住名利場,不趨新,不跟風者。孔子曰:“人而無恒,不成以作巫醫。”但是近年來地不愛寶,各種珍貴文獻不斷出土問世,不交流少學者善于跟風:郭店簡問世,研討郭店簡;上博簡出書,研討上博簡;待上博三、四出書,上博一、講座場地二已成明日黃花;人們爭先恐后往研討上博三、四,卻翹首以待上博五、六、七之發表。這般治學,多半淺嘗輒止,鮮能有真正之創獲。如梁濤師長教師十年間專心于郭店簡與思孟學派問題,心無旁騖,持之以恒,“從一而終”、不喜新厭舊者,可謂難能矣。然其勝利之秘訣亦正在于此。

 

第二,此書所提醒之種種新見,確乎能言之成理,發後人所未發,即便為後人已發之覆,亦待此書之論證而后高深可托。試舉例言之。孔子之后,儒學分化,然為何出現這般分化,歷來說法紛歧,雖有不少解說,但是問題仍然存在。梁師長教師從孔子本身思惟之內在張力出發,進行剖析探討,指出孔子思惟中“仁”、“禮”關系乃是儒家之基礎問題,對此問題之分歧懂得便形成了孔門后學的分化,而思孟學派之出現則恰是此一分化或深化的聚會場地結果。可謂精確不移之論。認識到孔子思惟的復雜性、多種發展標的目的私密空間的能夠性,是懂得戰國儒學分化的條件。通過出土文獻,我們可以進一個步驟認識傳世文獻。綜合地上、地下兩種文獻,我們可以看出,儒學內部的分化并非單線的,而是存在著錯綜復雜的聯系。

 

孔門七十子及其后學因文獻散佚缺乏而無法研討,而自郭店楚簡之發現,打開一扇哲學寶庫之門,令古人得以領略孔孟之間的思惟盛況,足以加深以往之認識,甚至糾偏補弊,廓清長期以來的誤說,杜維明與李學勤師長教師等提出“重寫學術史”,看來絕非虛言。以往,儒家瑜伽教室人道論問題,是教學場地眾多哲學疑難問題中的尤其疑難者,從孔子到孟荀人道論的發展、變化,人們認識紛歧,言人人殊。而郭店竹簡這批資料,展現了儒家人道論之多元多彩,對于豐富我們對這一問題的認識和懂得,彌足珍貴。梁師長教師從這批資料如《性自命出》、《五行》等篇中,發現后來儒家出現的分歧思惟都可以從中找到源頭或傾向,并予以深刻闡釋,啟人不淺。而對孟子性善論之條分縷析,論之甚詳,更可謂后家教出轉精,足以解惑。

 

再如,剖析孟荀之異同,後人往往見其異,而疏忽其同。梁師長教師以郭店簡之資料為契機,層層深刻,條分縷析,孟荀之同,燦爛可見,不克不及抹殺。同樣,以往我教學場地們執著于荀子對子思的批評,將二者之間的關系簡單化為對立的關系,梁師長教師從資料出發,通過仔細剖析,提醒出荀子在良多方面深受子思影響的事實。凡此種種,皆為進修自得、潛心治學之創獲。

 

第三,書末“結語”,提出“回到子思往”,對儒家境統說進行了一次新的檢討與重構。唐宋以來,儒家為應付佛道二教之挑戰,提出了所謂“道統說”,此道統說乃是宋明儒家之共識。以孔子為中間,上承堯、舜、禹、湯、文、武、周公,下啟曾子、子思、孟子。此種一線單傳的道統論,在近代以來遭到顛覆。年夜多數學者以為,此道統說乃是儒家尤其是宋明儒之向壁虛造。但是,當我們認真梳理儒家發生史之時,我們又不得不承認,在中國文明中,孔子學說確乎承繼了此前數千年之文明,中國文明也存在著一個“道統”。晚近清華簡《保訓》釋文公布,引發學人對儒家“共享會議室中道”、“道統”之熱議與反思。不佞以為,《保訓》此篇出土文獻數次談及“中”,其價值便在于印證了孔子“祖述堯舜、憲章文武”之“道統”。但是,孔子之后,儒家“道統”能否存在,假如存在,又當若何詮釋?梁師長教師對此有其獨到見解。他以郭店簡為焦點,重寫描繪出子思在孔門傳承中之位置,以及與孟、荀之關聯,凸顯其位置與價值,以新的理論氣魄和高度,提出“回到子思往”,統合孟荀,重構孔子、子思、孟子、荀教學場地子這一儒門道統,從天人論、人道論、工夫論、政治論、文明譜系等數層面予以重構,尤其是提出所謂“收支西學數十載,然后反之于六經”,以完成當代儒學之開新與重建的時代任務,更令人感佩!文明擔當、現實關懷,乃知識分子之天職。但是,時下有思惟、有擔當、有關懷個人空間之知識分子寥寥可數。梁師長教師之具這般氣魄,則儒門后繼有人,可喜可賀也。不成否認,現代化的發展離不開傳統的支撐與滋養,而儒學之價值,則在于其返本開新,經由創造性轉化而獲重生,在此進程中,原始儒學之價值,孔子、子思之價值自當認真對待。

 

不過,對梁濤師長教師所論,我并不如光勝兄那般完整確定。此中諸多問題,亦是我所長期思考關注之問題,不佞與梁師長教師之懂得或認識,其差異便不成謂小。尤其是牽涉所謂“子曰”問題,這是懂得儒學尤其是梳理儒學學術思惟發展不成回避的問題。對此懂得出現誤差,天然會形成瑜伽場地儒學發展史之誤置。疑古思潮風行之時,因懷疑過當,大量先秦典籍之靠得住性遭到否認。試觀張心澂所著《偽書通考》所列偽書達一千余部,無怪個人空間乎廖名春師長教師感歎:中國傳統文明典籍幾乎被一網打盡。以孔子研討資料為例,《孔子家語》被作為典範之偽書,乏人問津,鉅細戴《禮記共享會議室》、《易傳》、《年齡》等無不遭受“悲慘”之命運。即便普通公認之靠得住資料《論語》,在某些學者看來其靠得住性亦頗值得懷疑,尤有甚者,竟有東方漢學家將《論語》之可托者定為《里仁》篇之講座場地數章罷了,令人咋舌。隨著學術之進展,尤其是出土文獻大批問世,學者對此之見解漸趨明智公允。而梁師長教師雖然有別于疑古學者,但往往將大批“子曰”委之于偽托。如《中庸》、《表記》數篇之“子曰”徑以為子思之言;《禮運》之“子曰”則子游之言;《孝經》之“子曰”則樂正子春之假托也。不佞期期以為不成。舊日考核馬王堆帛書《易傳》之“子曰”問題,有所心得,竊以為,盡管古書中之“子曰”未可盡信會議室出租,或有修飾潤色損益,然大略不離夫子本心,應可托據。若謂孔門后學,紛紛假托孔子,似非正人之風,吾國先賢之誠信尤可懷疑也。數十年前,顧頡剛氏有所謂戰國秦漢間之造偽運動,細考慮之,當乎?過乎?茲事體年夜,不成不細查也。梁師長教師指出此問題之解決,小樹屋具體個案研討必不成少,可謂知言。此激起我考核“子曰”問題,希冀有朝一日能有所衝破,則儒學演變之脈絡便能厘然可觀矣。

責任編輯:姚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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